Homo Bulla

晚星:

诸君，我爱费尧多尔·米哈伊洛维奇·陀思妥耶夫斯基。斯塔夫罗金是比麦克白和爱德蒙都更可怕也更可怜的人；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的故事没有继续，是世界上最可惜的事情；《温顺的女性》透着温和的绝望；《判决》给了西西弗推石的动力；《死屋手记》是《古拉格群岛》的序曲；《地下室手记》是《变形记》的兄弟。不要相信鲁迅和米哈伊洛夫斯基，陀思妥耶夫斯基绝不残酷；恰恰相反，再没有小说家能像他那样深刻而温柔，有人性又更有神性。他描写悲剧的阵痛，却拒绝勾起感伤的泪水；俄罗斯冥府般阴森的冻土荒原里，埋着熔岩似的激情。他并非不了解欢笑，他的自由比奴役更为严厉；他向人物施以尊严和同理心，而非高高在上的怜悯。死亡与疾病和他如影随形，但他的每行字里都浸透了强劲的生命。他是最早的现代主义者，却也与荷马莎翁同列群星。